殘影銀方憶舊歲

2011年3月23日 星期三

20110311 西遊記 大震流離記





話說我有個好朋友叫阿殘 (只有我這麼叫) , 阿殘是個很有趣的人, 這個我們有機會再和各位分享. 總之阿殘到日本去念書, 一天到晚在問我什麼時候要去找她玩. 我這個人向來是背包客行程, 一般遇到這種有免錢地方住的情形, 我們當然都是滿心真誠的踴躍報名, 但人俗事忙, 也總是會有理由無法成行. 就這麼一拖再拖, 拖到去年年底咱們這小妮子下通碟了, 說是2011年三月底她就要回家還債了 (她爸出錢讓她去念一年語言 之後要到她爸公司工作還錢), 要我好自為之. 我心想這可不成, 當年妹分那一句 “學長, 我等了妳一千多個日子...” 叫我心肝催欲碎, 食言而肥得都像頭豬了, 再有一回可受不了. 翻了翻日曆, 順了一下規劃. 正好2011年的三月有個空檔, 可以幫自己排個獎勵旅遊, 於是當機立斷的買了機票. 2011/3/11-2011/3/16這就要負劍向東瀛去也!
時光飛逝, 三月到了, 在玩樂和充電和工作的夾縫中, 也稍微安排了一下行程. 我既是貪圖免錢的住宿才去的, 自然是希望在神奈川附近好好走一走, 可是阿殘說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遠門, 死活都要出去玩. 那好吧, 我想既然人都從台灣飛到東京了, 要出門當然是再向東邊走. 東北仙台一帶, 為了伊達政宗和牛舌, 我是很有興趣走一趟. 可是阿殘還是很堅持要去京都穿和服. 我人(將)在屋簷下, 不得不低頭. 再說京都也是熱門景點, 去一趟也好. 向妹分這裡請益了一下景點和行程. 大體上定下了: 第一日成田至東京; 第二日橫濱及鐮倉; 第三日京都洛東; 第四日洛南及奈良; 第五日洛西; 第六日漫行返台. 的行程.
出發前昏天暗地的一週, 把手上所有該趕的案子都趕完了. 十號晚上收行李收到十一號凌晨四五點. 才睡了一會, 七點多也就開著車出門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出國了, CHECK IN, 託運, 過關, 行禮如儀也不待多言. 阿殘沒忘了來電要我買兩盒茶, 一盒芒果布丁好讓她去做公關. 我完成使命後正巧看到APPLE的AIRPORT EXPRESS, 這東西我想買也一陣子了, 這回出門又只帶了IPAD和IPHONE, 要是沒有無線網路可以用, 那可是糟糕極了. 二話不說, 就買了一個上飛機啦.
這次坐美聯, 機上的餐份量好少, 我很懷疑高頭大馬的美國人吃得飽嗎? 看了一部YOU AGAIN, KRISTEN BELL實在是個可愛的女孩兒. 看完片再睡了一會兒也就到日本了. 落地時不是很順, 但總算是平安抵日. 下了飛機, 出了關, 領完行李, 檢查我的海關人員是個小蘿莉. 她很害羞的問了句: “CAN I TOUCH YOUR BODY?” 我也只好很害羞的點了點頭. 讓她佔盡便宜後, 我才又擦乾眼淚, 振作精神, 大步向前, 繼續我的旅程.
出了關, 我直接向地下一樓走, 下了兩層樓梯. (機場大, 一層樓的樓梯得分兩段) 左手邊就是玻璃帷幕的みどり窗口, 一般來說新幹線和JR的一些特殊車票都在這裡買. 我這回進東京是打算坐他們的EXPRESS, 就乖乖的進去排隊等著買票. 前面這一群旅客兩男兩女, 說著中文, 我認得是和我同一班飛機的台灣人, 其中一位還坐我隔壁. 正排著呢, 地開始搖了. 搖了幾下, 外面有些膽小的女孩己經有些此起彼落驚呼了. 我和台灣人們對看了一眼, 我猜我們心裡大概想的是同一件事:

“恁爸置台灣嘛遇過九二一, 這沒塊驚啦!”

可是代誌果然沒親像憨人所想的彼呢啊簡單, 地震不但沒有停止的趨勢, 反而越搖越大. 我開始放低重心, 緩步退出售票窗口, 只見一旁有兩位日本女生己然腿軟脆倒在地, 互擁流淚, 尖叫連連. 我心中暗忖: “沒這麼嚴重吧, 要鎮定…” 一邊卻也向樓梯退去, 眼觀四面, 確保出路.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天搖地動, 大震突發, 碎裂之聲大作, 鶩地斷電, 地堂一暗, 廳中不約而同爆出尖叫之聲. 我心知這下子群眾理智瞬間斷線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沒人會知道, 自己得小心些. 我扶著搖晃的樓梯, 壓低重心向上爬. 身旁有個女生跑到鞋子都掉了跌在階梯上. 我順手幫她撿起高跟鞋, 扶了她一把, 安慰了她一聲, 一邊繼續向前走. 上了一樓, 向機場南翼大門奔去. 出了機場主建物, 搖晃才慢慢停下來. 大家驚魂甫定, 又開始能說能笑了.

剛剛開始搖

我走回樓梯口望了望, 恢復供電了, 我心想大概不會再有大震了吧, 又走下去問車票的事. 結果這一問果然沒有什麼好消息. 電車, 快車全面停駛, 再開時間不明. 我想想電車地下段太多, 檢修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好, 不如坐巴士可能快些. 於是走上一樓準備買巴士車票, 雖然巴士車票一樣暫停發售, 但先排先贏, 拿到票能離開再說. 排在人龍之中, 我打了個電話給阿殘, 關心一下她的情形, 也告訴她我目前的狀況, 當時都還不以為意, 想說不過就是個大些的地震, 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排著排著, 不斷襲來的餘震還是很令人不安. 後來和排我前面那位先生搭上了話, 原來也是台灣來的, 也是同一班飛機, 他叫阿宏, 和弟弟一起來日本出差工作.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心下各自也是惴惴. 沒一會兒, 一波大震又襲來, 這回終於是顧不得買票了, 大家帶著家當就又衝了出去. 跑到 (看起來應該) 不會被 (可能會) 倒下來的機場壓到的平面停車場去又觀望了好一陣. 心中越發不安, 電話也開始打不通了, 想來是佔線佔得嚴重. 隔了好一會兒, 和阿宏大著膽子又跑了進去排隊, 只是就和大家所想的一樣, 後來的餘震又將我們趕了出來. 這一回機場建物索性封閉起來不許大家進入了. 我們站在停車場向著機場望. 週邊道路己經開始管制了, 幾台本要駛離的巴士也停了下來, 乘客陸續下車. 停車場裡三五成群開始議論紛紛. 阿宏和他弟要去群馬, 不過這麼一弄, 連車票要怎麼買都不知道. 後來又遇見兩位歐吉桑, 這兩位要去新宿, 人都上了巴士了, 還是沒能離開, 又被趕了下來待命. 此時電話不通, 沒有網路和電視, 所有的資訊僅有警察先生和工作人員的廣播, 我這個時候深深覺得現場大概也慌了, 要不然像是成田國際機場這種地方, 外國人那麼多, 如果有什麼大家該知道的重要資訊怎麼可以用日文說一遍就算了呢? 結果一群人裡就我通些日文, 自然成為大家重要的資訊來源. 只是我畢竟也不能算是十分上手, 因此在訊息轉達之間, 壓力不能說不大. 像是有一回他們出來說了幾句話, 內容對於不懂日文的人大概是:
“ !@#$%^&()”

對我來說大概是:

“皆さん、今、…高速道路はまだ…普通道路はもう…車が…出来ます…”

我一聽到關鍵字, 很開心的告訴同伴們, 好像有轉機, 我自己又衝向警察去再確認一遍. 這次聽清楚了, 才知道實際上是:

“各位, 現在高速公路還不通, 週邊的一般道路則是可以通行, 如果在停車場裡有停車的人可以開走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你就會恨自己老爸不是李嘉誠, 在日本沒有一下飛機就備台車給你開了...大概也就這個時候, 開始有些人成群結隊的走著離開機場了. 我想他們大概是住附近的當地居民吧, 像我們這種人生地不熟的, 還是只能留在原地無法可想.









台灣難友 阿宏

總之大家在外面就是乾等, 電話還是不通, 電量又一直在掉, 所幸我身上還有帶著備用電源. 就這樣一試再試, 後來雖然還是打不出去, 但居然有簡訊進來了! 既然如此, 那就不是不通, 而是大佔線. 大佔線的情況下, 那就是比誰快了. 馬上打好簡訊, 一直狂按傳送, 整個人彷彿回到童年時代打紅白機A鈕連擊的專注! 後來簡訊陸續有發出. 但家母是個不大會使用手機的人, 所以首要的問題還是打給電話給她.








成田機場外還是有兩台公共電話的, 大家排著長龍等著打電話. 但這電話也不是說打就打, 你得要有電話卡或零錢才行. 基本上我連台灣的電話卡都沒有了, 更何況是日本的? 再者剛下飛機身上最小張的也是千元札, 機場又封了, 沒處買電話卡. 這叫我如何是好? 所幸向在外避難的櫃台小姐一問之下, 她們指著遠處的自動販賣機告訴我可以去買東西找錢 (日本的販賣機一般可以吃千元札) . 所以我先排了販賣機, 買了我在日本的第一樣東西, 120元的熱奶茶一罐. 再拿著880元零錢去排公共電話. 排了老半天終於輪到我了, 結果還是媽的電話不通. 實在是急死人呀! 這時天色漸暗, 不知不覺都五點了, 太陽快下山了, 冷風直吹. 眼見寒冷即將就要成為下一個重大的威脅, 我穿衣服向來輕便, 當天只有一件T裇和一件尼龍夾克. 要是真得露宿, 我恐怕今夜還是別睡了比較保險, 要不然一睡不起就蝕本了.
正著急著, 機場工作人員告訴大家建築物的強度經確認後沒有問題, 大家可以進大廳避寒. 這當然是個好消息, 我們背著行李就進去了, 挨著利木津巴士的櫃台坐下, 心裡想的還是假如一開賣, 可以趕快搶票離開. 只是等了又等, 好不容易等到櫃台小姐進櫃台東摸摸西摸摸一副準備開業的樣子, 結果真正開了口卻是令人心寒的: “我們現在開始接受大家退票. ”
進到大廳雖然暫時不用怕凍死了, 但是剛剛曾經一時不引人注意的問題又來了—地震! 剛剛人都在外面, 餘震雖然不斷, 不過大家有恃無恐, 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這會兒進了機場, 隨便有個大震小搖的我們都是煎熬再三, 不知是要跑還是不跑, 生怕天人交戰後的決策萬一錯誤, 那就是天人永隔了. 說著就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搖晃, 大家心驚未定之時, 廣播來了, 又是: “皆さん、先の地震は…” 我照例是豎起耳朵, 一生懸命的使勁聽, 可惜懂的還是有限. 還好機場裡日文廣播完了, 總會來個英文版的, 我對照一下總是比較心安. 誰知這日文版的結束了就再沒下文了. 旁邊金髮藍眼睛的旅客皺起眉頭, 罵了聲: “THAT’S ALL? WHAT THE F**K?!” 以一個國際機場來說, 會發生這種情形, 大概也可以說明這次意外來的之急之快, 才讓素有防災大國之稱的日本也會有一時的應變跟不上吧! 還好旅客中不乏有通曉日文英文的高手 (像我這種三腳猫就別提了) 大家交換一下資訊也聊勝於無.
在機場內又認識了另一位台灣人ALAN, 他是從美國來渡假的, 大家說說談談也算有些照應. 拿出IPAD畫了張簡單的停電圖, 也算是為地震做個見證. 在機場內網路通訊似乎漸漸能通了, 短訊發出的成功率越來越高. 我搜到一個無線熱點, 試著把文發上FB, 試了幾次居然成功了! 有一通LUCKY CALL和阿殘連絡上了, 請她幫忙打個電話回我家先報個平安, 定一下老媽的心. ALAN和他朋友倒是有一直用付費網路保持連絡, 在機場的資訊十分封閉, 大家都不知道外面怎麼了, ALAN說從他朋友這裡聽到的消息是, 東京失火, 交通大堵塞, 電車停駛. 一副就是天下大亂的樣子. 我們開始領緊急糧食, 飲水, 還有睡袋, 總之就是長長的人龍. 災難之中還是可以看見人性的光輝, 我們旁邊有一位日本女孩, 很貼心的替不認識的老太太拿睡袋和舖紙箱. 我們後來也請她吃了些巧克力 (其實是ALAN的XD) 雖然沒有多交談, 但那感覺是很好的.

給人溫暖的好心小姐


正在睡機場的阿西

後來發現德瑞克在我的FB上留了言, 說他在成田車站那裡. 我一聽有些心驚, 怎麼你會在那裡, 是也出來玩被困住了嗎? 想說留個電話彼此好照應一下. 連絡上了才知道, 原來他就住在成田車站. 離這裡只要十分鐘的路程. 能夠有個地方落腳, 說我不心動是假的. 但是像ALAN和阿宏這些共患難的朋友們說要丟下也是過意不去. 我又打了通電話給德瑞克, 問他說我這裡如果多帶幾個朋友過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德瑞克也很爽快的說了, 只要不嫌擠, 他沒問題. 這廂說定了, 我確認一下交通方式. 再向ALAN還有阿宏這裡說明了狀況: 因為缺乏地圖和導航的工具, 基本上要走過去是不可能的, 眼前可行的移動方式只有乘坐RICH MOND NARITA的SHUTTLE BUS, 但我們並不確定它有沒有開; 第二是招一台計程車, 但依現況看來恐怕要等非常的久. 阿宏兄弟倆考慮了一下, 決定留在原地, 先撐過一晚. ALAN則是和我一起出了機場, 在外面等車.
等車兩個字現在寫的是稀鬆平常, 但在當時指的是在晚上十點多站在氣溫只有兩度, 冷風刺骨的夜空下, 等著那不知道究竟會不會來的BUS. 即使是克難的將睡袋打了幾個結披在身上了, 我的手指依舊凍得沒有知覺…
就這麼等呀等的, 等到了十一點, ALAN也宣布放棄, 鑽回機場裡了. 我則是改變策略, 捨巴士而就的士, 這一排雖然就又是大半天的, 但至少前面有人成功的搭上了車, 等久了也就該是我的了吧!

好冷

好容易至少是在十二點前排到了車, 開出成田的那一剎那真是令人想要大叫的興奮呀! 坐上車我又撥了通電話回家, 這次終於連絡上我媽了, 電話那頭老媽著急而興奮的聲音還夾雜著許多的憂愁. 一路上叨叨絮絮的說了許多, 我一邊與老媽談話, 一邊看著路, 只見司機原本開在大路之上, 可是發現前方幹道壅塞後, 就改繞向小路去了. 司機大哥熟門熟路, 想是本地人, 我也任著他開. 誰知開著開著停下來了, 我一邊還和我媽說話呢, 一邊向前一看. 原來那兒有棟房子塌了半邊堵住了路, 我怕我媽擔心, 在話筒前一句話也不敢說. 司機大哥看看無奈, 只得取道他徑. 不過很顯然的, 再繞出去的路就不是他熟悉的了. 在山邊 (應該就是成田山吧) 繞了又繞,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 停好了車, 承惠4400日元. 約合台幣1600元, 我這輩子還沒坐過這貴的一趟車呀!
和恩公德瑞克見到了面, 他先帶我到附近的LOWSON (便利商店) 去買東西. 進到店裡一看, 東西大概被掃掉一半了. 我拿了瓶飲料, 一碗泡麵. 德瑞克那兒是棟七層樓的建物, 地震過後, 電梯檢修. 我們只得走路上去, 什麼? 您問我德瑞克住幾樓是吧? 不多不少, 正好住七樓! 我背著一身的行李好容易氣喘吁吁的爬到了頂. 德瑞克一推開他家的門, 我就深深覺得他是個好人. 因為照他房間的大小, 我要真的多帶了三個人來, 那恐怕連走道也睡不下呀!
到了他家才第一次看到相關的電視報導, 這下子是真的嚇到了. 雖然有聽說仙台強震, 機場淹水. 但實際的狀況又豈止這幾個字輕描淡寫而己? 想起本來還打算去一趟仙台, 心中不禁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坐在房間裡, 餘震不斷, 電視上播的又是斷垣殘壁的景象. 搖晃但凡大些, 我和德瑞克就是對望一眼, 心想人在七樓, 也不知是跑好呢還是不跑好呢. 就說要跑吧, 那又能跑到哪裡呢?

德瑞克恩公像

天災不知是否再臨之際, 連要不要洗澡都是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說實話原本沒有想過今天還有機會洗到熱水澡, 如果能稍微梳洗一下那一定是很舒服的事. 但是在這當頭要我全身脫光, 進到浴室實在是很大的一個考驗. 這萬一要是洗到一半地震我是該怎麼辦? 如果真遇到要跑到外面的情況, 就算我臉皮夠厚不怕人家看, 但在兩度的氣溫下我恐怕是撐不了五分鐘呀…
於是既感動又匆忙的洗完了澡, 馬上又穿好了衣服以隨時準備逃難. 心想電話通了, 就順便打了個電話到阿宏台灣家人那裡幫他報個平安. 接著把IPAD拿出來更新了一下狀況就又放回包包裡, 總之行李都要盡量處於打包狀態. 萬一要落荒而逃時比較好抓.
這一夜實在是很難睡, 餘震不斷, 睡睡醒醒的, 電視一晚都沒關, 每回被搖醒看到的都是那十分慘烈的最新現場. 餘震是大是小當時幾乎都無法分辨, 只知道當晚搖得最大最兇的那一個是凌晨三四點左右發生的, 張開眼電視寫的是6.7級, 事後再查了一下, 當年九二一是7.3級. 相較之下, 我想我這驚弓之鳥也不算是大驚小怪了.
雖然是一夜難眠, 但是天明還是會來, 迷迷糊糊的直睡到了八九點, 和德瑞克到他們家附近覓食. 本以為可能要碰碰運氣, 不過很出乎意料的麥當勞居然有開門營業, 雖然有少數商品斷貨, 不過基本上要吃頓熱的早餐是不成問題的. 在德瑞克的介紹下, 點了一份台灣沒有的マックグリドル, 這份餐的概念和台灣的滿福堡很像, 最大的特色就是把兩片麵包換成特製的鬆餅. 所以吃起來又甜又鹹的很是有趣, 大家將來有機會到日本的話也可以試試.
吃完飯, 到附近的車站踩了踩盤子, 發現彷彿走得了, 電車斷斷續續的有在行駛, 所以很開心的回到德瑞克家裡, 把東西都上了肩, 這就向東京發進了!
到了車站, 這往常一路直達的車, 今天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坐上了向千葉開的列車, 心裡很是緊張, 生怕路上又來個大震, 那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列車慢慢的搖到了千葉, 路上多少有些災情, 但比起昨日電視裡的畫面, 那是幸運多了. 到了千葉再換車向東京去, 到了東京站再換車到新宿站. 往常大概一個小時的路, 今天花了快兩個半小時才到. 終於在小田急的出口和阿殘見到面了, 這還真是恍如隔世呀. 看到彼此都平安無事, 雖然沒有感動落淚, 但心中也是激動萬分呀!

阿殘 還有腳 還好

和阿殘走出了小田急百貨, 正在想要吃什麼呢, 遇見了一位在街上募款的大嬸, 感同身受的我, 把皮夾裡所有的零錢都給了她. 說是說零錢, 不過加一加也有將近一千元, 雖然和老闆娘的兩億差了很多, 但還是希望能給日本的朋友們帶來一些幫助!
後來去吃敍敍苑, 很激動的互相分享了一下昨天的狀況, 一邊說著心還是卜卜的跳. 吃飯的時候當然還是不時會有餘震來相伴, 不過離震央遠了, 心自然也安了不少. 牛舌是仙台的名物, 我特別點了一份,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悼念一下仙台的這件大事. 吃完飯, 到車站問明了新幹線西行的狀況, 買了兩張票. 由於晚上阿殘那兒可能沒什麼東西可以吃, 所以決定在東京吃完飯再回去. 中間這段時間正好在附近的書店和音樂行買些東西. 帶了些文具和伴手禮, 幫群英挑了個桌式譜架, 買了幾張C&A的CD (日本CD真他媽的貴), 喜歡聽相聲的我本想買張落語來聽的, 但想想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聽不懂的, 於是改帶了張囃子回去聽.
約莫五點, 坐車到大久保去吃飯, 大久保是日本的韓國街, 老弟如果有機會來看看或許也還不錯. 阿殘帶我到一家小店吃飯, 配著啤酒吃些炸串, 燒烤, 煮物. 很是不錯, 吃完飯就坐小田急線回川崎, 阿殘住的地方有些遠, 得爬一段山坡路才能到. 她那棟公寓是單身宿舍, 不少人在交誼廳裡聊天打電動, 絲毫沒有國難當前的緊張感, 倒是令我覺得有些訝異. 大概住得遠了, 多少有些事不關己吧?
安置好行李, 終於把新玩具AIRPORT EXPRESS拿出來用, IPAD接上了網, 一樣上FB報告一下狀況. 和阿殘大概的擬了一下行程, 原本的橫濱, 鎌倉, 湘南和江之電是名副其實的泡了湯了, 再者關東不宜久留, 所以決定明天一早就向京都去.
第三天一早坐小田急到新橫濱, 買了個便當做早餐就上車, 東西好吃是好吃, 不過這輩子第一次吃到冷的炒飯和冷的燒賣還是很不習慣 (日本的電車便當多半都是冷的) . 吃完飯後拍幾張富士山的照片, 再補個眠, 沒一會兒京都就到了. 說句實在話, 我一直要到了京都才算是安了心, 不再覺得隨時會天搖地動世界末日了; 不過安心之後接著就是煩心了, 煩回程的飛機不知道飛不飛, 煩機票不知道可不可以改時間. 前一天在新宿時就給航空公司和代訂位的旅行社打過電話了, 不過都是無止境的 “按零由總機為您服務” , 各位要知道在日本打手機回台灣等人接電話是一件成本相當高的事. 後來只得請弟弟幫忙處理, 但自己也不免費心在此事之上. 總之回程還是個未知數就是了.

冷的

在京都車站下了車, 拍照出站買車票, 一切行禮如儀. 到東福寺轉車, 在京阪四條下了車, 一出了閘口就是赫赫有名的南座. 不過很可惜的我們沒有機會在這裡看上一齣兩齣傳統戲劇. 走在四條通上, 會經過花見小路, 路上行人的表情和街道的氛圍都很平靜詳和, 我突然有種關東和關西彷彿不在同一個國家的錯亂感. 我們要住的GOJU ANNEX並不是十分好找, 但這其實也不能算是他們的錯, 因為日本的地址不像台灣是某某路幾號, 他們是某某町的某某番地, 翻成中文感覺大概就像是: “秀景里編號45的那棟房子” 只是那個45號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又怎麼排的也就算了, 偏偏他們在房子門口是不會把那個45號寫上去的. 所以難怪日本要有那麼多 “交番” 了, 外地人一定有問路需求的嘛!

GOJO ANNEX
好容易找到了我們要住的HOSTEL, 和室頗為雅緻, 環境還不錯, 基本上就是老屋子改建的青年旅舍一間. 和阿殘放好行李, 午飯也沒吃就向京都大學發進. 第一站選在京大主要是為了向京都大學畢業的妹分致敬, 不過很可惜的, 京都大學的門口掛上了反戰標語, 門內則是架起了施工的圍籬. 本來想到妹分舊宿舍門口憑弔一番的, 結果基於前述日本住址的隱蔽性原則, 我自然是無功而返. 只得和阿殘繼續向銀閣寺發進… 由京大北構沿著今出川通向前行, 不算太遠就看到了哲學之道. 這本該是個快樂的時刻, 但家裡關心的電話又打來了, 這次可絕了, 是我姑姑!! 電話中當然是憂心忡忡, 動之以情. 只是, 姑姑呀, 不是我不回去, 但沒有機票妳是要我用游的嗎?

京大

我大概是有史以來走在哲學之道上心情最煩躁的人了

掛了電話, 兀自心煩不已, 更不打話, 依舊前行. 到了銀閣寺, 買了票 (他們不叫票, 叫拜觀料) 進去. 正好有個名流貴婦的香道集會, 看著這些名媛們得以自由出入不對外開的銀閣寺本建物, 不禁令人再嘆了一次, “為什麼我老爸不是李嘉誠呀?!” 銀閣寺中最有名的特色之一就是銀沙灘, 一看之下就知道要花不少心思整理. 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那登上小山不一會兒就能看到的 “洗月泉” , 泉水十分清澈, 一望見底. 初看, 水中如有銀樹一盛, 煞是美麗. 再定神看, 原來那是大家丟的許願硬幣. 我想這是全世界共通的一種習慣. 從西方到東方; 從日本到台灣都是這樣. 無論丟進去的是台幣還是日圓, 希望大家都可以實現夢想呀!







一池洗月泉
淨雅向雲天
皓皓勝銀雪
總懷諧夢錢

離開銀閣寺, 沿著 (正在整修而部分封閉實在有些掃興的) 哲學之道向南禪寺發進, 途中也拍了些照片. 和阿殘這樣的女孩兒出來玩有個好處, 那就是她會拿著相機一直拍, 所以我寫網誌和遊記時完全不怕沒有相片可用. 走著走著經過了よーじや, 這算是有些奇遇, よーじや是京都一家賣吸油面紙和保養品的店, 出來前妹分就有告訴我可以到他們家的 (騙錢) 喫茶店去體驗 (被騙錢) 一下. 他們的名物是 “商標人面抺茶” , 雖然妹分推薦的是另一家分店, 不過既然走過路過, 那就不要錯過的進去了. 京都的喫茶處果然很重氛圍, 等待區就是一個小庭園. 坐著靜靜心, 渾不覺得等待的時間冗長. 輪到我們進去喝茶, 本該是個小而美的短暫休憩的. 但這時接連收到福島核電問題加劇的消息, 家中連繫再開, 不免令人心生煩躁.

よーじや

喝完一服茶, 走出店外. 續向南禪寺行, 此時己是午後四時許, 薄暉微西, 行人各疏, 禪寺錯落間, 頗有林竹之致. 行至奧丹, 乃一試京都出名的湯豆腐. 入得席中, 才點了餐, 還沒上菜呢, 這回換阿殘手機響了. 原來她同在遊學的幾位台灣友人也決定要提前返台了. 對於輻射的憂心始終是又找上門來了. 湯豆腐席甚好, 木芽田樂燒的清甜, 胡麻豆腐的綿密, 這倘佐的是個天下泰平無事的午後便不知有多好了…







結了帳, 向花見小路方向前進, 阿殘與家中連絡商討提早返台之事, 我則是還在煩惱週三飛機開是不開. 途經琵琶湖疏水道, 京都美術館, 而至花見小路時己是暮遲.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 便向東山花灯路行去.
話說京都每年此時, 會有個東山花灯路的活動, 此等好康當然又是妹分報的 (所以妳看看 妳實在是此趟旅程的幕後大魔王呀!) , 配合這個活動, 有不少的寺院延長開放到夜間, 我們趁此之便, 夜訪了一趟名聞遐邇的清水寺. 清水寺以音羽之滝的清水為名, 此水素有延命水之別稱, 說是喝了能長命百歲, 既知此事, 那自不免要裝一瓶回家孝敬父母. 清水寺那出了名的木造舞台我們是不必多介紹了. 當晚最令我震懾的是那十一重塔前無名的水池. 夜燈映樹, 水平如鏡, 映之各出, 彼時一望未解, 尚以為有樹懸空而下, 景甚曠遠, 乃一掃連日胸中氣苦. 大呼此行至斯可謂值得!







池凝水樹景難寫
倒點石燈照闇階
數日奔波顛沛路
為斯踏破浪遊鞋

回HOSTEL路上, 帶了三瓶當地的麥酒, 連著前一夜買好的啤酒和一支純米酒, 咕嚕咕嚕的下了肚, 趁著酒興寫了半首詩. 沉沉睡去不表.
再起來己是週一, 到烏丸御池町那裡去進行和服體驗. 我換好和服都大半天了, 更何況阿殘還要弄個頭髮. 我趁她還沒好時處理了一下機票的事, 和台北的旅行社這裡終於連絡上了, 確認可以更改時間, 而且還有位子, 便請她把票提早到明天回台灣. 一邊向公司和家裡報告這個消息. 等到阿殘也弄好了行頭, 兩人便到車站去買了回東京的新幹線車票, 準備明天一早回關東.

阿殘於店門口


阿西京都散策
懸念多日, 終於把各項大小事安排停當. 心中正是舒暢不已. 終於能夠好好玩上一天了. 接著向伏見稻荷大社發進, 伏見稻荷大社是日本全境四萬多間稻荷神社的總本山, 有十分壯觀的千本鳥居. 不過最令我驚喜的是旁邊的東丸神社裡居然有這樣一個特別的御守— “呆氣祓” 翻成中文大概可以稱之為 “防呆御守” 吧! 看到這個我一定要買一個給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最為天然呆的陳老師呀!!







稻荷山上其實還有很多地方可以看, 可是他幅員27萬坪, 據說巡山光看重點好歹也得兩個小時. 我們一則穿和服, 二則沒時間, 也就沒有上去了. 反正下次有機會總是會帶著爸媽走一回的, 這次就先遠望致意吧! 在伏見稻荷車站裡吃了稻荷壽司, 向二條發進, 下車後正在二條城的西南角, 繞著走到了東大門. 由於近日京都有舉行 “穿和服玩免錢” 的活動, 所以我們就穿著和服免錢的遊了一趟二條城. 在二之丸裡走了一圈, 遙想大政奉還的情景, 實在是很有意思. 可惜本丸除非遇到特殊活動, 否則一般時間是沒有開放的. 我們只得在外面繞了一圈, 略發思古之幽情云云.







二條城逛完, 也該去還和服了. 回到店裡, 我實在是捨不得那足袋, 索性就買了下來, 下次有機會咱也在台灣穿他一穿. 接著趕在五點半以前到北野天滿宮去看梅花加買御守. 只可惜北野天滿宮雖然開放到五點半, 不過御守很明顯大概只賣到五點就收了. 北野天滿宮相當於日本的孔廟, 這裡的御守我一定要求到, 繪馬我一定要寫到!

我喜歡那個 "北日本復興祈願"

晚上到四條吃了飯, 回頭又到東山花燈路和八阪神社去晃了晃. 當然也照了些相, 只是晚上該整理一下行李, 也就早早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 我六點多就起床了, 搭著公車八點不到就在北野天滿宮前等了, 買到了御守和繪馬, 寫下了 “學而有用益於世 小技自娛亦樂人” , 將繪馬放到箱子裡 (每年三月會把掛在架子上的舊繪馬燒掉, 所以新的就先放箱子裡) , 我就向安井金比羅宮前進. 金比羅宮最有名的就是有一個 “斬爛桃花” 的特色御守. 我和阿殘各買了好幾個, 自用之餘還打算要回台灣賣XD





本來要寫的是 "學而有用益於世 小技自娛亦樂人"
我想在此也召開本BLOG開張以來的第一次讀者抽獎活動好了, 凡是在三月底前, 於本篇文章 (BLOGSPOT, 非FACEBOOK) 回覆本次活動的通關密語: “雖然阿西你好帥, 但我不要你的愛” 就有機會獲得來自日本京都安井金比羅宮尚未遭受輻射污染的 “惡緣切り御守” 一個!
斬爛桃花的御守拿到了, 我們又向京都車站發進, 今天早上接到一通辦公室急CALL, 原來是冷面笑匠嘉靖姐, 要我幫盧媽媽 (我想應該就是我們CEVP的媽媽) 帶四盒藥回來, 這個當然也是在車站一併解決. 接著買了個幕之內弁当, (阿殘買的是牛筋弁当) 上了新幹線就要回關東了. 向關東行的路上, 煩惱又一個個撿回來了, 福島的狀況好像頗不妙. 阿殘在新橫濱下車回家, 我繼續向東京坐. 在東京車站要換車. 結果特快車停駛, 只有一般的電車可以坐, 果然提早出發是對的. 晃呀晃的到了成田, 舉目所見是人山人海, 大家都想走. 那份熟悉的緊張感又回來了! CHECK IN OK, 晚上七點二十的班機, 我三點多就辦完登機了, 入了關也不能買什麼了, 坐在候機室看電視, 電視翻來覆去就是核能電廠的消息. 我雖然很怕核能電廠這候給我爆炸, 但我更怕他挑我在天上的時候或是要起飛的時候炸. 因為炸有分真炸和假炸, 現在都還只是假炸, 真炸機率不高, 但是各位同學要知道, 真正的核爆如果發生了, 會有很嚴重的電子干擾, 我就算沒被輻射線照死, 飛機壞了掉下來我一樣得託夢給我弟宣布本部落格永久關閉…

到處都有災情的成田機場

好容易等到六點多要上飛機了, 卻抬頭看見了阿宏, 他和他弟也順利平安要回國了. 聊了一下, 原來他們那天在機場待到凌晨, 電車陸續通了, 他們就先到新宿站, 後來連絡上日本當地的友人, 就向群馬縣去了. ALAN比他們早一點也被女朋友接走了, 總之大家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上了飛機, 回國的路十分漫長, 又一直有亂流, 我睡睡醒醒的, 終於在一個頗負衝擊性的降落後回到了台灣. 我本來還想說到日本時那個降落得不好會不會是正好有地震的關係,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UA的機師技術還有待加強吧XD.

我是合格的!

下了飛機, 親愛的臺灣, 美麗的寶島母親, 以 “輻射檢測門” 迎接我的返國. 實在是太客氣了! 拿了行李回家, 我親愛的老媽, 美麗的寶貝母親, 捧了一鍋東西幫我接風, 但那鍋東西很出人意表的並不是豬腳麵線… 而是一鍋高湯. 桌上還擱著兩盤肉片, 兩罐啤酒. 家母總是那麼可愛, 接風這樣接的實在是別出心裁, 還規定我和我弟只能各喝一罐啤酒XD.
我們一邊吃, 一邊聊, 我媽告訴我她看到新聞時嚇得腳都軟了, 一會兒說她好擔心我如果睡機場東西會不會被人家偷走, 一會兒卻又埋怨我不該去找德瑞克, 花那四千四的計程車錢好貴…
酒足飯飽, 弟弟上去睡了. 我從行囊裡翻出那瓶清水寺的延命水, 囑咐我媽千萬別倒掉, 要她和我爸一塊兒喝了, 是喝長壽的. 我媽喚了聲 “兒子呀…” 便和我緊緊的擁抱了一會兒…

媽,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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